My Wonderland

不願去想  究竟是什麼   時時如洪水猛獸般

卻無聲無息地   佔據侵擾著自己的思緒

是那對看不見的未來的深邃恐慌？ 還是深怕自己的人生就此停駐？

我........還能夠擁有自己所曾經想望的未來嗎......？

每天固定的時程   如例行公事般痲痹著自己

我以為結婚所帶來的改變不會太多

天真地以為    就像兩個人還在交往時那樣相處就好了

但生活的瑣事如此繁雜

時常一整天下來   雙手沒離開過冰冷的水流

手指上總是有多處疼痛難耐的割傷

做飯  洗衣   清理廚房   打掃客廳  房間  浴室.....

再看著一箱箱還站在那裡尚未拆封的箱子    我只是更加煩躁

不是不拆   而是知道拆了之後   裡面的東西無處可擺

又想到三個月後就得搬家

到時又得把這些東西裝進箱子打包

心裡只能更加煩躁。

我....漸漸地看不見我所曾經夢想的輪廓......。

我很抱歉對你說了那些話

只是  也許對於總是從話筒那頭   

傳來親人死訊這樣的場景   我已習以為常...

第一次是我的爺爺

在我高三學測前一個月

我跟爺爺並沒有非常親近

但那卻是我第一次體認到   

一個人的死去  原來可以那樣微不足道：

一通電話，一句微弱的話語，便足以傳達，

而話筒的另一方，能做的只是接受。

第二次是我的外公

在我心目中總是穩如泰山  看著我長大的外公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    2007年2月26日

政大開學第一天    我還去弦樂團團練

甫回到宿舍的第一通電話    又是那樣的場景：

那樣虛空，那樣微弱，而我能做的，仍然只是接受。

第二點五次   是外婆失去意識成為植物人的訊息

當時的我已搬到香港    因為電話聯繫不上

這訊息來得更加猝不及防   無聲地出現在我的黑莓機屏幕

2011年3月18日   我飛抵台灣

只看到加護病房裡插著巨大管子的外婆    昏迷不醒。

3月20日   我飛回香港  番工

第三次    外婆過世

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

像上次一樣   因為暫時聯繫不上在香港工作的我

媽媽在我的手機留下了簡訊

而我一直到幾個小時後

在回到北角 McCafe 跟你一起吃 cheesecake 喝 Latte的時候

才看到了那封訊息

因為那天晚上老闆請大家吃飯   慶祝同事的生日......

在我們開懷大笑的同時   外婆已無聲無息地過世.......

接下來的幾天   我仍然若無其事地照常上班   隻字未提

直到週五   大家才震驚於我過去幾天的若無其事

每一次   都只能接受；

每一次   當下   我都沒有在人前掉一滴淚；

每一次   都沒有過大的情緒起伏   異常的平靜

因為學測仍然要考，課堂仍然要去，仍然要上班......

這世界從來就不會因為你至親摯愛的人死去而停止轉動....

我體認了太多次.....

我很抱歉    我一直是太過理性堅毅的人

我的感情無法澎湃洶湧

我的語言從來內斂保守

只在獨處時舔舐內心傷口

而後鼓起甲冑  包覆隱藏所有不願重新想起的傷痛

我能了解你的那些傷悲深幾許

也許我們都太慣常於將明天當作理所當然

卻不知道在某一個闔眼的頃刻   他們的生命已悄然逝去

而我們能做的   除了放手

只能是更加珍惜身邊的人.....

我對未知的旅程恐慌...

對家庭畏懼....深怕我必須妥協放棄那些我所有的夢想....

卻又渴望我從未擁有過的無條件的愛和溫暖......

我們......能夠好好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