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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先生 歪著嘴 瘸著腿
在台北車站裡叫賣著花:
有向日葵,白玫瑰,粉玫瑰。
他 的身影,有時候在轉運站附近,有時候在高鐵售票處附近。
原先拖著行李箱快步行走的我
被那景象一震 停了下來。
我 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了過去
問:先生,這些怎麼賣呢?
他歪著嘴 使勁而費力地吐出每一個字:一~支~一~百~
我 說:我跟你買一支白玫瑰好嗎? 微笑著。
他說:好~阿~!他,笑開了。
我接過花朵,說:謝謝你喔~而後報以微笑。
他 又再一次使勁的向我說謝謝 而後目送著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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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個婆婆 戴著墨鏡
坐在離台北Princeton Review門口不到幾步之遙的地方
口中喊著口香糖 那樣叫賣著
上週四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她
我問她 " 口香糖怎麼賣呢?"
她說 "一條二十"。
原先只打算買一條
但身上的零錢只有一個五十元硬幣
於是 我說
" 阿姨~我跟你買兩條,好嗎?我給你五十,不用找錢給我~"
而後我遞給了她一枚五十元硬幣,誠懇的。
當下我心頭只是難受
想著若是有心人 欺負她看不見
偷拿了她賴以維生的口香糖 她要追也追不上
該怎麼辦?
或是有心人給她假鈔假幣 她看不見 無從辨認
該怎麼辦?
我的這一枚五十元 可能是她這一整天的收入
她有沒有吃飯?
那天下著雨 颳著風 她有沒有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家可以回?
她的家人呢?會不會有人願意引導著她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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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他們接觸的那一瞬間
我的心中總是冒出好多好多這樣的問題 心頭確只是愈發酸澀......。
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只有喜樂的微笑和我的真心
即使我的微笑當中 總是有好多不捨的眼淚。
眼盲的口香糖婆婆看不見我的微笑.......
今天傍晚去上課時我又看見了她 坐在同樣的地方
喊著口香糖...口香糖...
我不可能每天向他們買花和口香糖
於是我總想著是否有什麼方法能從根本幫助他們...
只是 這從來就只能是無解......。
對於自己的渺小和無能為力 感到自責。
有許多討厭台北的時候
卻也有喜歡台北的時候—
它讓我看見最卑微的角落
並感受那些
總是汨汨湧出
摻雜卻總多過喜悅的
心疼 與 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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